精神康复广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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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复故事
用音乐和文字疗愈自己
因为失眠和焦虑症,我看过无数次医生,也吃过不少药,但是没有药可以救我。我被焦虑症折磨的形容枯槁,不愿见人,每天只想把自己关在小屋里,昏昏沉沉。
七年了,我仍记得那个第七个无眠的清晨。天光从窗帘缝隙里爬进来,像一把迟钝的锯子,慢慢割开我肿胀的眼皮。连续七天七夜的无眠,让我仿佛被钉在十字架上,眼睁睁地看着昼夜在我床前交替,而我的脑子却轰鸣着、嘶吼着、不肯停歇。只是一杯打翻的水,一句模糊的闲言,一条未读的消息——这些微不足道的琐屑,在我黑暗的颅腔里却膨胀成山,压垮了通往安眠的桥。
天花板上的裂纹在漫长的黑夜里蔓延,蜿蜒成狰狞的幻象。我看着时间变得粘稠,像沥青一样,把未来涂抹成一片模糊的浓雾。那时的我并不明白,失眠就像一只隐匿的鼠,啃食着健康,每被啃掉一点,胡思乱想的藤蔓便疯长一寸,直至将人彻底缠绕、窒息。
转机始于一个同样焦灼的夜。胸膛里那只擂鼓的青蛙不肯停歇,我绝望地摸索到枕下的耳机,胡乱塞进耳朵。一段沉入深海的钢琴曲淌了出来,那是我收藏的作曲家邓伟标的第一张纯音乐专辑里面的一首《空》。起初,混乱的思绪如尖刀,执意要捅破那层水般的旋律。我不抵抗,只将涣散的神思系在某一缕低音上,随它起伏沉浮。渐渐地,那鼓噪的心跳似乎被水流裹挟着,慢了一拍,又慢了一拍。那一刻,我才明白,原来音乐也可以是渡船,在风暴的海上,悄悄把我送到片刻宁静的沙洲。
另一个深夜,当纷乱的念头再次如蚊蝇般嗡嗡围剿时,我拧亮台灯,扯过一张打印过的纸。在背面用笔尖戳破沉默,字句毫无章法地奔涌:“心跳快得像要炸开……明天汇报砸锅怎么办……人生是不是完蛋了……” 那些庞大无形的恐惧,一旦被囚禁在方寸纸页间,竟显出几分虚张声势的滑稽。我盯着那句“人生完蛋”,自己忍不住先笑出声。原来写作是一盏灯,照亮内心魑魅魍魉的真形,它们,其实最怕光。
后来,笔和纸成了我深夜的挚友。不再只是倾倒苦水,我开始捕捉窗外掠过车灯的光痕,描述楼下野猫打架的响动,甚至把白日恼人的琐事,添油加醋写成荒诞小剧。有一次,将邻居尖刻的闲话编进歌词,配上随手拨弄的吉他调子哼唱出来,竟把自己逗得蜷在床上大笑。那些曾令我辗转反侧的砂砾,被文字的蚌壳裹住,竟意外磨出了些微弱的光泽。原来痛苦也可以被驯服,在纸页之间安卧。
入睡依旧艰难,好似攻下一座固若金汤的城。我给自己定下规矩:晚十点熄灯,早七点离床,雷打不动。可当焦虑如老友般准时在子夜造访,我便闭眼,在脑海的稿纸上开始“写作”——想象如何一丝不苟地熨平衬衫每道褶皱,或者描摹对面楼顶那根避雷针上晨昏光影的细微流转。这些枯燥的内心描摹,竟意外挤走了喧嚣,成了引我沉入黑甜乡的缆绳。
如今,我枕畔依旧备着纸笔和一副旧耳机。偶尔,那熟悉的、被小事放大的惊惶仍会在夤夜造访。我不再恐惧它的叩门。只默默戴上耳机,让熟悉的旋律再次托住下沉的身体;或者摸黑在手机屏上敲下几行呓语般的字,如同给躁动的灵魂喂下一匙温水。
漫长的黑夜让我明白了一件事:总有些微小的锚点,能系住漂泊的灵魂。不必惧怕那些琐屑的尘埃,它们能被声音抚慰,被文字驯养。原来救生圈,一直攥在自己手里。你也是自己的神。
本文由廖金敏编辑校对。